噬心

【爷鹤】Abyss - Chapter15

***

 

 

 

距离花火大会的开场还有一段时间，两人买了苹果糖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逛着流动摊位。人流两旁的摊位前挂着串串被点亮的灯笼，透过红色绸布散发出暖色的光。

 

年轻女孩子穿着可爱样式的浴衣，轻摇蒲扇，看似凌乱随意的扎发盘发却是出门前精心设计与打扮过的。身旁的男孩则是一个劲地说着轻松幽默的话题吸引她们注意力，四处都是欢声笑语。

 

笑脸在仲夏夜被点亮，一切就像一个园游会。

 

蓦地，走到半途的鹤丸被一个摊位吸引住目光，那个摊位前挂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卡通造型灯笼，他兴致高昂地将三日月一起拉到那个摊位前，小池子里黑色红色的小金鱼拖曳着尾巴在四处逃窜——大家都在蹲着捞金鱼。

 

鹤丸走到一个男生旁边看着他手上动作，那个渔网因为在水里犹豫不决停留太久，导致过湿的纸网被乱蹦的金鱼戳破，最终落了空。

 

鹤丸只得摇摇头叹了口气。

 

“老爷子，这个你行不行？”

 

“或许可以？”三日月也探头看了看，“嘛……总之没试过。”

 

“啊……没玩过咯？”

 

三日月微笑，并没有否认。

 

“哈哈哈，这可是我的强项啊！”鹤丸得意地撸起了袖管，“以前学园祭的时候破过次记录，怎么样？厉害吧？”

 

其实当时并没有什么捞金鱼的记录，但鹤丸当时的确十分厉害，最后捞上来的金鱼都送给了同班的女生回去养了。

 

当鹤丸又准备炫耀当年事迹时，旁边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一瞬打断了他的回忆。

 

“……国永？”

 

肤色稍深的男子从他旁边窜了出来，那人穿着一件白Tee，即使是裸露在外的手臂也有着盘旋精细的纹身。

 

而他正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鹤丸与他身边的三日月：“……你怎么在这里？”

 

三日月隐约觉得这人眼熟，但在回忆中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相关信息，直到从鹤丸口中说出他的名字——大俱利伽罗。

 

然后三日月记起来了：大俱利伽罗是鹤丸国永高中时期的朋友。

 

 

 

起因是某日午间，鹤丸收到了高中同学发来的同窗会邀请，鹤丸看到几个高中时代感情不错的朋友也会去，于是话匣子便顺着记忆打了开来，几乎把高中时代都和三日月唠叨了个遍。

 

那是生活在五条与三条的世界之外，三日月宗近所不了解的鹤丸。

 

他知道鹤丸是个重情义的家伙，但令三日月吃惊的是，鹤丸甚至会在电子相册中保存每个朋友很有意思的相片。

 

“哈哈，就给老爷子你看看吧，我的青春时代——”

 

鹤丸那个“青春时代”的形容说得好像此时的他已老去一般，三日月隐隐想发笑，觉得这样的鹤丸很有趣。

 

“哦？这就是你那个朋友……大俱利伽罗？”

 

“对啊。”

 

“唔……感觉他并没有你形容得那么黑啊。”

 

“哦~那是因为这张是他去印度旅游时候和当地地陪的合影。”

 

“…………”

 

直至两人将电子相册翻到最后几页，鹤丸突然“嗯咳”了一声转移走三日月的注意力，然后顺手把平板的屏幕锁掉。

 

“怎么不看了。”

 

“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干，你不是说下午还有几个人要见么。”

 

“唔，话虽如此……”三日月想下午的确还有工作，“但现在也不急，时间还早。”

 

“那也……那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鹤丸随手把平板往旁边一放，看到三日月身体向前探了探想拿，又眼疾手快一把将平板抢了回来。

 

“哎……？给我瞧瞧，鹤丸，那没什么吧，只是一些照片罢了。”

 

“既然‘没什么’的话，就更不用看了吧？”

 

三日月却说：“那我只能以三条宗主的身份命令你给我。”

 

“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借你我的刀玩一天。”

 

“不想要。”

 

“两天？！”

 

“你自己带着就好。”

 

“那下个季度账本我来核对。”

 

“石切丸比你仔细。”

 

“……你已经临时标记我了！做Alpha要厚道！”

 

“正是因为你将来会成为我的……”三日月抿唇笑了笑，“我的伴侣，所以我才更有知情权？”

 

鹤丸此时才再次肯定了其实三日月宗近的确是一个对原则和自己想要的东西十分坚持的人……但此时却十分无可奈何。

 

“看在你是三日月宗近的份上……”鹤丸将平板磨磨蹭蹭地交到三日月手中，“但现在不允许看啊老爷子……”

 

“好啊，听你的听你的。”

 

三日月遵守了诺言，等鹤丸离开了之后才又打开了那本电子相册——

 

其后，那便成了一份超乎他想象的惊喜。

 

……

 

 

 

从回忆里抽身的三日月看到鹤丸已经搭上了大俱利伽罗的肩，开着玩笑：

 

“……什么嘛，这个摊位是你的啊。”

 

“都说了不是我……”

 

大俱利一脸嫌弃似地将鹤丸的胳膊推下自己肩，但鹤丸也扬着有些欠揍的笑脸不依不挠地继续搭了上去，一副我和你很熟络的样子。

 

“但光忠那家伙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吗！”

 

“……他才是摊主，我没兴趣。”

 

“没兴趣那你干嘛还站在这里？”

 

“都怪那家伙说什么想吃章鱼烧，然后自作主张就跑去买了……”大俱利不耐烦地说，“他只是拜托我照看一下而已。”

 

“反正是你是他也没差，”鹤丸推了他一下说，“喂，给我几个渔网啦，我要捞金鱼。”

 

“钱呢？”大俱利瞥了笑嘻嘻的鹤丸一眼。

 

“喂喂——难得今天我们碰上了，还难得今天带着我朋友，巧合即是缘分！”

 

“缘分什么的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拜托拜托，让我光顾一下您的生意。”

 

“都说了不是我的生意！”

 

“然而你站着收钱就是你的生意了啊。”

 

“…………”

 

于是鹤丸趁大俱利还没反应过来，直接绕过他拿了两个渔网，一个自己拿着，一个塞在三日月手里，朝着目瞪口呆的大俱利扬了扬战利品，大笑着：

 

“啊，谢啦！多谢款待！”

 

大俱利正想再训斥某个厚脸皮的家伙几句，手里提着两盒章鱼烧的烛台切光忠回来了，即使他的右眼视力不佳，但也一眼认出了鹤丸国永。

 

“咦……这不是国永嘛。”

 

“啊，光忠，好久不见。”此时鹤丸蹲在小鱼池边，只好抬起脸看着高大的昔日同窗，“借了你两个渔网玩玩……哦对啦，旁边这家伙啊，是我的……呃……朋友，三日月宗近。”

 

烛台切和站在鹤丸身后的三日月握手的时候，金色的眸子扫过了三日月和善微笑的脸庞，就在这一瞬间，他又看了看鹤丸，陷入一阵思考。

 

“喂，光忠，你不吃吗。”

 

是大俱利伽罗的声音。他拿起被烛台切放置在一旁的章鱼烧，面无表情递给了他。

 

“啊是……让这样美味的食物冷掉就不好了。”烛台切边说边将接过来的章鱼烧给了鹤丸，“拿着，老友的请客，一会儿再玩吧，先吃了。”

 

“一会儿还免费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收你钱了？”

 

“但是大俱利他啊……哎哎……”鹤丸耸了耸肩，摇了摇头。

 

在旁一直看着的三日月终于笑出了声，爽朗笑声之下，他想自己现在或许可以想象出高中时代的鹤丸过得是怎样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而三日月也希望自己也可以给予鹤丸一种这样的生活环境……不，与其说是单方面的给予，不如说是共同创造。

 

鹤丸国永并不是那种软弱无力得需要他竭力保护的人。虽然于私心而言三日月确实很想这么做——把只属于自己的鹤丸圈在怀里，不给任何人看。他的强大与脆弱，伟大与渺小，高兴与失落，都只能被黑暗中的月华所照耀。

 

做个自私的Alpha，就像大多数人那样。

 

但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对象是鹤丸国永。

 

所以除了成为他将会以肉体维系感情的Alpha，三日月的身份更是守护者，朋友，以及家人。

 

理应如此，缺一不可。

 

……

 

之后几个人并排坐在摊位中间的折叠式椅子上，才刚吃了没几个章鱼烧，烛台切就突然开口：

 

“国永，你有空吗？”

 

“怎么了？”

 

“我有话想问你。”

 

“哦，那你说。”

 

“这里不方便，你能不能跟我到后面来一趟。”

 

这句话是说给三日月听的，烛台切显然没有恶意，还很抱歉地对三日月一笑，三日月也没有阻止他们，当然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阻止鹤丸和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说上几句秘密话。

 

放下章鱼烧的鹤丸跟着烛台切走到摊位后的一处隐蔽小树林里。

 

烛台切借着外面热闹的灯光打量了鹤丸一眼，随后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了主题：

 

“国永，我察觉到你身上的气味，和那个叫三日月的人一样，你们怎么回事？”

 

“……”

 

闻言鹤丸愣住了，半明半暗中他望着熟悉的老友，佩服极了烛台切光忠的直觉。

 

“我记得学校里的体检结果，你不是Beta吗……”烛台切继续说，“还是说……那家伙竟然标记了一个Beta？”

 

这种事并非不可以，而是十分罕见，社会上会选择对Beta进行标记结合的Alpha微乎其微。

 

“这件事……说来话长。”

 

“你可以长话短说，毕竟我们一直都很关心你。”烛台切认真地看着他说，“你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除了手机还可以偶尔联系到……所有的聚会你都拒绝参加，我最近才听说你的哥哥去世了。”

 

“因为这些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一时之间反而不知如何开口，鹤丸思考一番后才继续回答说，“我已经和本来的不一样了，不仅是身份，责任，还有我也不是Beta，而是Omega。”

 

“……”

 

“你会觉得我们气味一样很正常，因为那是他标记时留下的信息素。”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所带来的信息量和冲击力都太大了，这令烛台切光忠一时之间消化不过来。

 

“你真的……真的不要紧吗，国永？”

 

“就放宽心吧，”被人惦记的家伙却扬起一个微笑，“意外在人生中是必要的啊，如果都是能够预料到的事，也很没意思不是么。”

 

“也许你能这么理解也好，”烛台切沉思片刻后又问，“说起来，你和他……结合过了吗？”

 

鹤丸却被这个问题窘红了脸，但好在夜色黯淡，并没被对面的烛台切看出：“还没有……最近刚摆脱了抑制剂，医生说情况很稳定。”

 

“……我真的很佩服你。”

 

鹤丸不明所以地看着烛台切。

 

“不是每个Beta在得知自己突然成了Omega之后还能像你这么乐观。”

 

“我想，”被夸赞的人此时不假思索地笑着回答，“这全有赖于对象是三日月宗近那家伙吧，至少是个最好情况了，对我来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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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爆字数了wuwuwuwu！依然是糖><！写了次伊达组超高兴啊~~

 

另外别问电子相册最后是什么，以后会写到的www！

 

大家晚安！